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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看病成为温暖享受

字体【    发布时间:2014/2/25 23:28:00    文章来源:
 

当看病成为温暖享受
陈祖芬
候诊的人全在读书,这里与其说是医院,还不如说是哈佛的又一座图书馆。连上了年龄的人也都在读书。以前在医院候诊室,常常看到病人的愁苦。在这里,找不到愁苦,只看到自信。
医生已经累得像午夜幽魂,还想学说中文“欢迎”,还想用最后的精力给病人多一份鼓舞和欢欣。
没有医院的感觉
我不能不面对最痛苦的时刻——上医院。我们在京的医疗证,都是一次也没用过。我们有病乱买药,就是不愿去医院。在这里,哈佛为我们买了医疗保险,哈佛的医院也不远。可梦溪只要还撑得过去,是决不愿意去看病的。
但是这天,我们只好走向医院了。好像走向世界末日。
前一天在街上走,皮靴一脚一脚踩在厚厚的积雪上,感受那种把脚埋进雪地的惬意。夜里一场雨,把积雪冲洗个干净。这天的气温突然升到华氏55度(华氏32度相当于零摄氏度)。草地绿茸茸的,新英格兰的红砖墙红砖地,在阳光下焕发着。前边一个纤弱的女生,就穿着牛仔裤和白色短袖T恤,一根金黄的“马尾”在脑后一颠一颠的,好像一只报春鸟。她也许能感应我对她的赞赏,两只手伸到后脑勺上松开马尾,一头金色的长发随风飘洒开去,立即被阳光缀满了闪烁的金星。
就想起马克·吐温说的:新英格兰的天气,好像女人的面孔,变化无常。
走进医院,更觉得春光明媚——候诊的人全在读书。一个金发女孩,双背书包立在脚下红裙旁,黑上衣的袖子高高地挽起,右手按着一本书,左手往搁在腿上的本子上写笔记。一个金发男孩,在双腿上摊开一本大厚书,嘴里咬着一支黄色划道笔,一动不动地看书,像一座图书馆前的雕像。又一个稚气的金发男孩,右手托着左肘,左手举着本书,双脚稚气地内八字地对着。整个人就像他的白色T恤般的清纯。
这里,与其说是医院,还不如说是哈佛的又一座图书馆。连上了年龄的人也都在读书。以前在医院候诊室,常常看到病人的愁苦。在这里,找不到愁苦,只看到自信,一种对自我的期望值的追求和自信。
没有在医院的感觉
护士把我们带进一间屋子等医生,可亲地,可掬地。她轻轻拉上门走了出去。一会儿有人轻轻敲门,那么轻柔,好像不好意思惊扰我们。我赶紧说请进,倒好像我是这屋的主人。
“客人”笑盈盈地进来了,哦,是医生!明明知道是病人在等她,却好像是她到朋友家来作客。她欢快地和我们打招呼,拉着梦溪说见到你很高兴。又说她丈夫刚从中国回来,很近乎似的,老友重逢似的。
哦,找不到医院的感觉
她出去和另一位大夫商量用药的事。一会儿回来了,又是轻轻叩门。
这样地尊重病人!临走给我们一张名片,有事随时可给医生打电话。医生说着祝你快乐祝你好运送我们出来。在哈佛看病,真是好运呢,真是享受呢——享受医生、护士的友爱和欢快,享受病人的自尊和自信。
对医院欠下人情债
午夜梦溪又过敏,而且来势凶猛,不能不去医院急诊。医院大门关着,门旁贴一条,清楚地写明要走边门从地下室入。到边门地下室,一位女警卫告诉我们,坐电梯上到3楼。果然,一到3楼,就温暖如春——一位值班女士只穿短袖和花裙,红润丰满的脸蛋,叫人想起草莓冰淇淋。候诊室的沙发椅旁,都堆着很多杂志。我一眼看到一本《GO》,我喜欢这本青年杂志的刊名,去年我的一本散文集就叫《青年就是GO》。在这里看到《GO》,倒像他乡遇故知似的一阵亲切。
一位值夜班的医生走到柜台后填写病历。他那年轻的脸上,填写了一脸敬业。因为过劳,他的脸色、眼睛和头发,好像一概地苍白了。他走进去,又走出来填写什么,看不到他的表情,只看到和白大褂浑然一体的苍白。
待他又走进去时,那草莓冰淇淋对我们甜甜地奶油地说:对不起让你们等太久了。
哦,不,人坐在这里,就有了一种踏实感、安定感、温暖感。虽然我在想,好像医院药房关了。那么我们怎么取药呢?
“梦溪刘”,终于那位年轻医生拿着梦溪的病历卡来了。依然苍白着。一个人疲劳成这样,是笑不出来的。我们向他走去,他笑个灿烂,用中文讲:“你们好!”
美国人爱讲Surprise,这才是Surprise。我没想到他会讲中文(虽然后来知道他只会讲这一句中文),更没想到他会笑,笑起来好像灰蒙蒙的天空一下云开日出阳光灿烂。
他详细地问病情。梦溪说及他用了一点护发素,可能是这引起的过敏。医生问那种护发素是中国的还是美国的?梦溪说是在加拿大买的中国的。他一下大笑起来。一般微笑嘴总是向两边咧开,大笑就不同了,也有嘴向上下咧开的。他的嘴就是向上向下咧开,咧成一个长长的椭圆,好像他那典型的美国头。他笑得眼睛全没了。这时如果给他画幅漫画头像,只需画一个大的椭圆的脸和一个小的椭圆的嘴。
我知道他笑什么——如果是美国护发素那我们可以索赔巨额美元。前些天我在这儿报上看到,在麦当劳,一杯热咖啡泼洒了一点在一位老太太腿上,老太太索赔了一百万美金。如果我们用的是美国护发素,那我们立马就成巨富。
看来我们与巨富无缘了,我们3人哈哈哈哈,欢庆成不了百万富翁。
那个小的椭圆合上了,那个大的椭圆又变回医生。他开了药,说Cambridge最大的药店CVS开着,在超市附近,现在就可以去买药。然后又关切地问:你们有车吗?
我说我们是访问学者,没有车。他说那么叫计程车。说完一顿,又匆匆出去了。
在北京叫计程车是家常便饭,在这里必须到计程车站才能叫到车。那医生肯定为我们想到了什么。他去干吗呢?
他拿来了几颗药,说:这里有两种药,3粒红的1粒绿的,现在就吃下,那么今晚就不用买药了。明天上午再去买就可以了。哦,真是太好了。在Cambridge,虽然白天已经相当熟悉,可是午夜出门寻找药店,实在不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。何况梦溪病着。
医生又匆匆返身走出去,为梦溪端来一杯水,并为他剥开一颗药,又剥开一颗药,让他就水服下。
送我们出来的时候,医生一连说着欢迎再来一边问我们“欢迎”这个词用中文怎么讲?他已经累得像午夜幽魂,还想学说中文“欢迎”,还想用最后的精力给病人多一份鼓舞和欢欣。
其实就是想用学说中文来让我们高兴给我们鼓励。
在哈佛医院,前后见了三四位医生了,都好像接待好朋友老朋友那样接待我们。我觉得很过意不去。他们亲热地把我们当朋友,我们看完病就走了,就好像欠下了一份人情。在他们,天天如是,对谁都如是。不会记下今天做了什么好事,不会宣传今天善待了几个病人。人本来就应该是与人为善的。尤其面对病人,面对被苦难折磨的人。我不想用“医德”这个很沉重的词。我只是觉得那个苍白的椭圆,真可爱、真美好!
走出医院我心里还在对他说Good luck!祝他好运!
我想,一个人,如果有很多人在心里祝福他,一定会在他周围造成一个祥和的气场。这个气场,会形成一个幸运的保护层,让他一路好运。
后来,离开哈佛的前一晚,午夜12点,我和梦溪在Cambridge广场最后再看看哈佛。1775年7月3日,乔治·华盛顿就是在Cambridge接管大陆军的指挥权。一年后,7月4日,《独立宣言》发表。233年后,我来回在广场走着,再一次呼吸着周围红砖绿地的空气,呼吸着大诗人朗费罗呼吸过的空气。
我对梦溪说,哈佛最叫我不忍离开的,当然有图书馆,真想整天整天地坐在哈佛女子学院图书馆读书写作。不过,我尤其不愿离开的,是哈佛的医生们。
当看病成为温暖享受……
 
摘自《人民日报》2010年2月22日第24版
 
 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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